To 阿嬤：
妳老人家身子還好嗎？
當年份還在 19 為開頭的時候，妳牽我手，帶著我去菜市場買菜、去吃早餐。
路過雜貨店門前，妳見我視線停留在某一台扭蛋機上，會掏零錢給我。
現在，妳雙腿乏力，少了出門。
還好，妳愛煲劇，還能找到消閒。
如果能夠回到以前，那多好，每晚全家人都一起擠在電視機前追著同一部齣劇。
現在，我們都各自有手機。發亮的小小屏幕前，僅容得下自己一個人。
偌大的電視前，只剩下爺爺偶爾和妳搶遙控器，他要看新聞，妳要看 8 點檔港劇。
家裡八個孫子，七個是阿嬤妳帶大的。
我們都長大了，第二最小的表弟也剛上了中學，再也不是午餐無法自理的小孩了。
以前，每晚的晚飯都妳煮，近這幾年，由媽媽接棒了。
真的不簡單。
媽煮了幾年就恨不得把廚房給炸了，虧妳還能餵飽我們全家幾十年，從爸那代，到我這一代。
為了避免真有一天媽忍不住開轟，廚房每周總有一兩天掛牌休息，出去吃。
我記得那一晚，吃飽了，一家人聊天，大家說說笑笑地談起 FB 上看見的趣事。
唯獨妳和爺爺沒辦法融入話題。
當大家笑了，我偷瞄到，妳顯尷尬，不懂要不要附和一下氣氛也笑一個。
「剛剛的馬鈴薯燉肉不好吃呢，阿嬤妳平常怎麼煮得那麽好吃的？」
「當然啦～ 馬鈴薯要切得比較大塊，燉的時候才不會容易因為變軟而爛掉。然後，還要 xxxxxxxxx...」
妳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廚藝秘訣，媽媽與嬸嬸們也殺入，像是武林高手雲集論武功。
妳知道我愛吃馬鈴薯，常煮。
我愛吃豆沙包，妳也常買，還被媽投訴妳總是買太多了。
但，那是妳疼我的唯一方法。所以就算我多飽，都會吃光。
那一次妳抱著剛入夢的小堂弟，我拿起手機，照了一張。相片裡有我的手，他的小小手，還有妳褶皺的手...
人生裡，真的有著許多不能太認真的時刻。
因為，當我認真地抬頭看妳時
才發現阿嬤妳真的老了很多...
認真看，才看得到妳的走路時，腰已經佝僂了，銀白的髮絲雜亂地披拂在鬢邊，為我們握鍋鏟的手也皺了。
終究遺憾的是，
我長大長高的速度
好像也與妳老去的速度相符...
如果早知道我的成長
會令妳老去得那麼快
我還真不捨得，那麼快長大...
「阿嬤，明早我陪妳去吃早餐，好不好？」
她嘴角揚起一道祥和的弧度，臉頰也隨之皺出紋路，笑說：
「好啊。可是，你起得了床咩？每晚那麼夜睡。」
「當然可以！」
沒什麼能給妳，只想多點兒早起，陪妳吃早餐去。
送妳我偷拍爺爺看報章時的樣子，側臉看起來挺帥的，嗯，跟我一樣。
妳養我長大，我陪妳變老。
小時候，妳教我走路；長大了，換我做妳的小拐杖，陪妳走。
母親節快樂，阿嬤。
By：乖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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